水门事件(Watergate scandal),或称水门丑闻,是美国历史上最不光彩的政治丑闻事件之一,其对美国本国历史以及整个国际新闻界都有着长远的影响。
在1972年的总统大选中,为了取得民主党内部竞选策略的情报,1972年6月17日,以美国共和党尼克松竞选班子的首席安全问题顾问詹姆斯·麦科德(James W. McCord, Jr.)为首的5人潜入位于华盛顿水门大厦的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办公室,在安装窃听器并偷拍有关文件时,当场被捕。由于此事,尼克松于1974年8月8日宣布于次日辞职,从而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因丑闻而辞职的总统。
在林登·约翰逊因越南战争而声名狼藉之时,白宫易主看起来会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1968年美国大选中,共和党人推举出尼克松作为他们的总统候选人。
上台之后的尼克松可以说就是美国人民的天使,人民希望什么,他便干什么。
深陷越南战争泥潭?那就撤军;深感苏联威胁?那就与中国结盟;登月计划还没实现?那就继续加钱。最终,美国在他的带领下走出了六十年代中期的短暂低谷,开始以一个更加完美的姿态继续参与冷战。
然而时至今日,大多数美国人提到尼克松,都不会将他与上面这些政绩联系在一起,尼克松这个名字,早已与一桩丑闻牢牢绑定。
这桩丑闻,便是“水门事件”。
水门事件的发生
所谓的“水门事件”,得名于“水门综合大厦”。这座大楼有另外一个身份,它是1972年美国大选时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所在地。
1972年6月17日凌晨,水门大厦的保安弗兰克在例行巡查时,发现有几个门锁被人动了手脚。因为正值竞选期间,他敏锐地察觉到可能正在发生一些不为人知的阴谋,因此他选择果断报警。
事实证明弗兰克的判断是正确的,便衣警察快速到达现场,并抓获了五名蹑手蹑脚的嫌疑人。
这几个人正在这栋大楼里安装窃听器并试图盗窃机密文件,而其中一人就是尼克松竞选连任委员会的要员麦科德。
共和党总统的手下出现在民主党竞选总部,任谁也不由得会多想。不过被捕的五个人除麦科德之外,都是一些来自古巴的非法移民,麦科德本人也有其他职务。因此这完全有可能是一场与境外势力有关的间谍活动。
就连警方,当时也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了一次普通的盗窃案。非要说和尼克松有什么关系,多数人此时也未必会相信。
然而与此同时尼克松政府的做法,就很耐人寻味了。
尼克松在得知事件发生后,第一时间就回到了白宫。并公开表示“我可以直截了当地说,白宫的工作人员、管理层、所有在职雇员,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与这个离奇的事件有牵连。”
刨根问底的华盛顿邮报
这幅惺惺做派在当时确实唬住了一部分美国人,靠着精湛的“演技”,尼克松成功赢下了1972年的大选进入第二个任期。然而,嗅到腥味的媒体绝对不会放弃任何可能存在的阴谋。
一方面,追求“大新闻”是记者的使命,另一方面,尼克松与媒体的关系非常差。而与尼克松关系最差的《华盛顿邮报》,此时就开始炒作窃贼与尼克松之间存在不明不白的关系。
不过就连媒体自己,也觉得这种小新闻不靠谱。所以他们只派了两个小记者调查这件事。
然而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两个小记者挖掘到了金矿。他们在调查过程当中遇到了一位代号“深喉”的神秘人,这位神秘人告诉两个小记者,总统与这次盗窃高度相关。
两个小记者立马把这个消息捅了出去。然而尼克松早先他们一步,让那几位出现在水门大厦的手下自愿当“替罪羊”,以撇清与他的关系。
尼克松成功了,在短暂的辩解之后,民众们相信所谓的神秘人和爆料都是媒体为吸引人眼球杜撰出来的虚假消息,事情眼瞅着要朝尼克松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然而一场意外的空难打翻了尼克松的如意算盘。1972年12月8日,芝加哥发生了一起空难。在整理遗物时,警方惊讶地发现其中一名不起眼的乘客携带着一笔巨款。
而这位乘客,居然是水门事件中某一个参与者的妻子。
一个小雇员家庭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现金?就在此时,“神秘人”再次出现,他告诉记者,这笔钱就是尼克松请人背锅的封口费,你们下一步要去调查那几个人的银行账目。
果不其然,联邦调查局在那个账目下,发现了1972年下半年有来自白宫的大笔进账,这一下子尼克松想撇也撇不清了。
直到水门事件发生33年后,人们才知道这个神秘人的真实身份——联邦调查局副局长马克·费尔特。
窃听,如何成为政治灾难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美国政府也不能熟视无睹了。1973年2月,美国国会成立“水门调查委员会”,准备对他们的总统一挖到底。
眼瞅着事情越闹越大,最坐不住的不仅有尼克松,还有那几个水门事件中被抓住的笨贼。
特别是6月17日当天就被抓住的麦科德,他意识到如果让委员会得知全部真相,那么涉及政治犯罪的他很有可能要在牢里呆一辈子。于是思虑再三,他决定坦白从宽。
他向委员会透露了三条极其重要的信息,最核心的一条就是:“这不是简单的盗窃案,我上头有人”。
麦科德的话虽然说得不明白,但这已经足够了。法官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尼克松,要求他把事情的全部真相公之于众。但尼克松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招供。
不过法官突然想到,白宫内部有自小罗斯福时代留下的录音系统,既然尼克松自己不招,那么我们把录音找出来不就是证据了么?
而这最终打中了尼克松的七寸,这位总统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慌张起来。很明显,录音带中隐藏有尼克松绝对不愿爆料的秘密。
然而此时找到并销毁录音带无异于不打自招,尼克松也只能变得开始愈发疯狂。他不仅对调查委员会的传票不闻不问,还疯狂撤换他认为不忠心的幕僚,将身边的人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血洗。
最终,只能由联邦最高法院亲自出面,八个大法官一致要求尼克松交出录音带。
而尼克松隐藏在录音带中最深的真相,便是水门事件刚发生时,他便完全了解这一事件,并下令“阻止FBI调查事件真相”。
真相一出舆论哗然,两院都开始弹劾尼克松,并且按照眼下的情况,弹劾一定会被通过。感觉大势已去的尼克松此时终于决定缴械投降,不等弹劾通过,自己“体面”地结束了总统生涯。
很多人并不理解一个小小的监听事件为何会成为“美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政治灾难”,而这与三权分立的本质有关。
监听行为本身实际上只是简单的政治行为,然而尼克松所犯下的最大错误实际上是“阻止FBI调查事件真相”与“无视调查委员会的传票”。
前者意味着对司法权的暴力干涉,只拥有行政权的总统无论何时都不能干涉司法权;而后者意味着对国会命令的藐视——国会是最高立法机构。
在美国的三权分立中,司法、立法与行政三者互不隶属干涉,然而尼克松的种种行为实际上动摇了这个美国的立国之本。
而这,才是一次小小的监听事件最终会演变为惊天丑闻的根本原因。水门事件不仅导致尼克松因就辞职,还导致当年共和党在中期选举中一败涂地。
如今在美国人心中,“水门事件”已经成了一个永远的精神符号,提醒他们时刻牢记自己的立国之本。
因为对于美国而言,最高权力不在总统那里,也不在国会那里,甚至不存在于“正义”那里,而是存在于法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