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形态是什么意思?意识形态说白了就是?道格拉斯·诺斯曾简洁地总结过意识形态的三个特征:
- 意识形态是个人与其环境达成协议的一种节约费用的工具,它以“世界观”的方式出现,从而使决策简单化
- 意识形态是与个人对其领会的关于世界公平的道德和伦理判断纠缠在一起的
- 当个人的经验与他的意识形态不一致时,他会改变意识形态上的看法
简单来说,意识形态其实就是关于世界的一套认知和信念。
从哲学上讲,意识形态不是人脑中固有的,而是源于社会而存在。人的意识形态受思维能力、环境、信息(教育、宣传)、价值取向等因素影响。不同的意识形态,对同一种事物的理解、认知也不同。
正因为意识形态是一种节约认识世界的费用的工具,为了使意识形态有效并且长久有效,意识形态就必须符合个人对现实世界的经验,而人又无时无刻不在现实世界中,随着个人对世界的不断观察和积累,个人的“世界观”可能随着改变,意识形态也会发生改变。
就有句俗话说的那样,“没观过世界,何来的世界观”。
而更重要的是,当一个社会中的绝大多数成员对天理和公正没有较为统一的认识时,这样的社会不可能长久存在,为了节约认识世界的费用,每个社会、每个个体都在探索意识形态和世界观。
就像今天接受现代教育的每个人,天然都相信公正,都或多或少受到过一些朴素的法治理念的熏陶,例如罪刑法定、程序正义、法无禁止即可为等等。
而意识形态本身又在和现实世界不断互动并且完善,例如我们都知道的,江歌案、唐山烧烤事件、甚至更远一些的小悦悦事件、以及最原始的那起“不是你撞的,为什么要扶”。
诸如此类的公共事件的发生,都或多或少影响了人们的意识形态,对这个世界,对公共的一些看法、行为,潜移默化又影响着我们每一个人。
另一个典型案例是包产到户,包产到户一开始受到强烈抵制,抵制的理由是“站在地主立场上反对”,妨碍了经济平等和共同富裕的目标。
而在实际过程中我们看到,包产到户大大提高了粮食产量,提升了农民的人均效率。
而另一个关于意识形态更遥远的案例,则是广东农民陈志雄因承包集体鱼塘而雇工5人,该案件曾在1981年5月29日经《人民日报》报道引发争论,争议历时3个多月,争议的焦点则是“雇工算不算剥削”。
最后经济学家林子力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三篇第九章中划分“小业主”与“资本家”界线的一个案例中得到启发:8人以下叫请帮手,8个人以上叫雇工,8人以下不算剥削。
类似这样的案例在过去乃至今天都时有发生,一方面挑战我们的传统,另一方面挑战的则是我们心目中对美好道德的想象,传统意识形态对实现目标的路径和方法做了更详尽的描述,依据目标解释出来的那些方法经常在现实中碰壁,这是传统意识形态典型的尴尬。
例如过去我们都知道的计生时代,对计划生育的宣传标语,这类标语在今天通常来看都是一种大写的尴尬,而在现实世界中,一些形而上学的东西,往往也会在现实里碰壁。
除此之外,意识形态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意识形态往往是部分思想家主观设计而成的,并非是经过亿万人交互慢慢形成的自发秩序或者思想,因此这就更容易形成新的问题,尤其是当意识形态在现实世界中碰撞的时候。
意识形态或许不是哈耶克所说的自发秩序,而是一种主观上的美好愿景,尽管这有可能是乌托邦,但我们目前追不到,也并不意味着我们以后也追不到。
正如罗翔所说,尽管我们画不出那个完美的圆,但不代表着那个圆是不存在的。
当然,意识形态也有一定的微弱的副作用,例如意识形态一旦和现实格格不入,或者相去甚远的时候,对意识形态的怀疑可能会转为对自我的怀疑,人便开始下意识地放弃独立思考。
这是个体被意识形态俘虏的过程,它俘虏了警觉,破坏了独立思考和自我意识,因而有些意识形态是美好的,但还有一些意识形态可能仅仅只是偏见和固有的标签。
例如今天很多年轻人都认为企业是资本家剥削工人的工具,就连地铁上一些小学生都会使用这个词,甚至天然知道这个词是贬义,是不好的。
一提到企业和资本家,我们又会联想到吃人血馒头,诸如此类的思维定式甚至根深蒂固到一些人的脑海之中,难以自拔。
为什么会有企业?
这是大经济学家科斯的疑问,对这一问题的回答帮助科斯获得了1991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科斯说,市场是汪洋大海,而企业是汪洋大海上无数的计划式小岛屿,岛屿内部靠“权威”配置资源,而岛屿之外靠市场配置资源。
企业是资源配置的两种可以互相替换的手带你,之所以会有企业,是因为权威能大量减少需要分散定价的交易数目,换句话说,企业的存在能够节省交易成本。
就这么一个今天看起来朴素的道理,却让科斯在1991年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
而意识形态有时候可能没有道理可言,亦或是看似是道理,其实背后都是伪科学在作怪。
除此之外,意识形态也强调家国一体,国是放大了的家,这种一体化,显然有助于培养集体意识和荣誉感,从而更能够齐心协力,劲往一处使。
鼓励说真话、提倡诚实的意识形态也至关重要。
诚实是一切好品质的基础,说真话在任何时代都非常重要,说真话可以使互相猜疑的社会恢复信任,增加社会资本,从而大大降低交易费用;说真话还有助于恢复个体身上的独立性和自我意识,而这些正是今天经济社会需要的创见、创新的基石。
意识形态并非单纯的好和单纯的坏,希特勒利用意识形态发动了人类历史上最惨烈的战争,但今天的意识形态下的世界秩序,反而催生了贸易和全球化。
个体的独立性和意识形态本身,其实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