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缅北电信网络诈骗窝点引发各方广泛关注。 不少网友询问长江云报记者,“那些人”是如何到达缅北的? 在那里你会经历什么? 8月22日,长江云报记者找到了本月初刚从缅北诈骗区逃出来的仙桃男子小强(化名)。 他的故事也许能提供答案。
与记者沟通的那一刻,小强脸上的淤青还没有消散。 经过民警的心理疏导,小强的谈话逐渐开放。 缅北……也许这是一个他永远不愿提及的地方。
我只知道“工作”很简单,却不知道我要参与电话诈骗
小强是湖北人,中专辍学,在武汉一家空调厂工作。 2023年4月15日,他和同事小罗被云南一则“包吃住,底薪5000+提成”的高薪招聘广告吸引。
经过与“中间人”的简短沟通,8月17日,两人分别收到了前往厦门的电子机票。 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两人充满好奇和期待,却不知道无尽的深渊正在逼近。 到达厦门后,小强并没有见到联系他的“中间人”,而是告诉他乘车前往昆明。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便利露出了腰间的砍刀。
从武汉到云南还去厦门? 如此奇怪的行程并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却发现监视的目光越来越多。 在从昆明前往西双版纳的途中,小强小罗的手机被没收。 起初他还想反抗,但又问了几句后,他就亮出了腰间的砍刀。
“如果你心里什么都没有,就不该去云南。” 一路上,两人不断地目光接触,却不敢出声。 小强告诉记者,以前他不太关注网络新闻,尽管也见过类似的事件,但他总觉得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看着家乡的路与父母的距离,后悔也来不及了。
进入边境山区后,道路狭窄,交通只能依靠摩托车。 骑自行车的人都捂着脸,不与小强交流。 行李和背包也被丢弃在悬崖下。 三四个小时后,边境上密密麻麻的铁丝网映入眼帘。 眼睛。 在威逼之下,两人爬上又高又长的梯子,进入缅甸佤邦蒙能县。
通过视频平台与海外华人女性聊天
小强说,回国后,他看了电影《全有或全无》,剧情中的场景与自己的经历太相似了。 “封闭式管理,七八个拿着AK47自动步枪的警卫,公园老板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不同的是,这里有很多欺诈性的公园。
小强小罗的诈骗公司有员工50余人,工作时间为上午9:00至凌晨2:00。 接下来的一周,他们在队长的带领下,和另外七八个人一起学习训练。 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用四五部手机通过网络视频社交平台寻找海外华人女性聊天。
“一般按照脚本互相聊天一两天,诱导对方下载一个聊天软件,然后转发给同事进入下一个诈骗链接,就是所谓的‘杀外盘’ ‘——专门针对海外华人的电信和网络诈骗手段。” 。
在聊天角色中,小强每天要把自己包装成“成功人士”,以“外汇”、“虚拟货币”投资为项目引诱“猎物”。 有些受骗的人往往经不起言语的诱惑,有的损失几十万,多则几千万。
“整个(作弊)过程,一个月比较长,短的可能就是一周、两周左右。”
被骗后,他们的妻子有的失散,有的跳楼自杀。 小强一刻也不想在缅北停留。 小强不想欺骗别人,更不想成为犯罪的工具。 近三个月来,他因表现平平,经常受到体罚。 200个深蹲和150个俯卧撑只是例行公事。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把一桶水放在饮水机上一个小时,而有的员工则被PVC管压倒在地,被打得血肉模糊。 模糊的。
别想逃,boss拔枪就绝望了
小强所在的缅甸佤邦蒙能县布满电子诈骗园区,相互勾结。 有一次,三名员工试图跳窗逃跑,但被警卫抓住,并被卖到其他公司遭受更残酷的殴打。 同伴肖洛觉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于是在伺机逃跑的同时也被抓了起来,目前生死未卜。
“我根本没想过赚钱,真的!我只是想看看我的父母,我的妹妹……”
在造假园区工作、与外界联系几乎成为一种奢侈,向家人“报平安”只能靠枪口威慑。 在意外脱离监管的情况下,小强向家人报告了真实情况。 但就是这短短的沟通,公园的主人发现了萧蔷薇想要回家的愿望。
在公司办公室里,一把上膛的手枪抵住了小强的头部。 面对严厉的威胁,小强顿时措手不及。 幸运的是,他一贯的顺从行为帮助他逃脱了。 从此,回家的愿望每天都萦绕在小强的枕边。
23岁生日没礼物,却成功入境
今年6月,小强的父亲向仙桃市公安局张沟派出所民警求助。 与此同时,云南仙桃市反诈骗团队也在积极协调各方,但由于区域和地点不明确,进展并不顺利。 最终,张沟派出所负责人添加了小强的微信,并巧妙利用机会获取了小强的基本信息。
7月23日是小强23岁生日。 这一天没有礼物或祝福。 但这一天对于小强来说就像是新的生活。 在仙桃驻云南专班和章沟派出所的不懈努力下,小强顺利入境。
在缅北,这片披着美丽外衣的“梦境”张开血盆大口,无情地吞噬着一批又一批年轻的生命,将他们引向犯罪的深渊,给每个家庭带来无尽的痛苦。
国务院联办最新数据显示,缅北电信网络诈骗窝点作案数量已占境外电信网络诈骗案件的68.5%。 截至2022年3月,全国公安机关共审查缅北回返人员43786人、走私人员10589人。
小强告诉长江云报记者,在缅北的四个月里,他晚上睡不着觉,夹杂着遗憾和憧憬。 这里没有黄金,只有无尽的压迫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