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戏之祖是什么剧种?百戏之祖是哪个戏种?近数十年来,对苏州某些特定群体来说,有两件事最为自豪并沾沾自喜。一是城市快速发展后的经济腾飞;二是九座古典园林和昆曲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苏州园林“甲天下”“冠江南”,相信无人会有异议。但昆曲冠之“百戏之祖”,却颇费人思量了。
笔者最早看到昆曲被冠以“百戏之祖”这一称谓,是在1994年第五期的《苏州杂志》上,一篇介绍昆曲的短文《盛世元音》(作者:陈益)。此后多年,“百戏之祖”一词极少被人引用。但自2001年,昆曲成为“人类口头遗产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后,几乎所有文章,只要涉及昆曲,必冠之“百戏之祖”,似乎无这四字加冕,不足以体现昆曲的地位。因为地位,导致发祥地是千灯还是仪征,至今两地还在争。
昆曲与其他剧种不同,从它诞生起就是以家养戏班的身份,活跃于深宅大院,展示的场合不是社会舞台,而是厅堂中的一方红氍毹,是官僚士绅阶层的娱乐消遣工具,同时昆曲戏班的生存,也仰仗这一阶层的供养。上世纪二、三年代,昆曲曾有过短暂的辉煌。先是“新乐府昆班”,因为有工商界人士资金赞助,引来众多曲家名票客串助阵,盛极一时。但随后改名的“仙霓社”,虽还是原班人马,却只是昙花一现,原因很简单,没有外界的资助,仅靠商演收入,生存根本无法维持。因为这一特性,昆曲的兴衰起伏是必然的。
清末民初,社会动荡,大多家养戏班已作鸟散,虽然有众多票友结成的曲社,也仅仅是自娱自乐。一些文盲或半文盲的昆曲艺人,为了生存,依靠背得滚瓜烂熟几出戏文,自组堂名班社,游走于市井乡村。节庆寿宴,红婚白丧诸事,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昆曲博物馆收藏的那副堂名担,就是那一时期的产物。
一般认为昆曲是阳春白雪,非引车卖浆者所能欣赏。其实那是因为文人参与了剧本(目)的写作,“雅”在文字词藻而非曲,著名者如汤显祖.《牡丹亭》,高濂.《玉簪记》,洪昇.《长生殿》等等。堂名班社演唱的曲目,则会视东家情况而定。如是寿庆婚事,一般是《赐福》、《上寿》、《花烛》、《珠圆》等几折;要是操办丧事,选的戏文则会是《吊奠》、《哭皇天》、《卧龙吊孝》等,以符合现场气氛。这种演出,无雅可谈。
对于昆曲的了解,想信很多人象我一样,知之甚少。看戏听曲,若不借助字幕,基本不懂;有了文字,对其含义依然似懂非懂,应该不是少数。
八十多年前,叶圣陶先生曾写过一篇名为《昆曲》的文章,现摘抄一段,作为本文的结尾:
“况且昆曲的调子非常迂缓的,一个字延长到了十几拍,那就无论如何讲究辨音,讲究发声跟收声,听的人总之难以听清楚那是什么字了。所以,听昆曲先得记熟曲文,自然,能够通晓曲文里的词藻跟故事那就尤其有味……所以昆曲的被淘汰是必然的。这个跟麻将代替了围棋,豁拳代替了酒令,是同样的情形。虽然有曲社里的人在那里传习,然而可怜得很,有些人连曲文都解不通,字音都念不准,还自以为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