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从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四川大凉山来到武汉的杨先生,见到在武汉做“代孕妈妈”的嫂子杨某时,心疼不已。
四川凉山盐源县居民杨先生说:“我嫂子肚子上现在还可以看到18个针眼。医院说是把她代孕的孩子打掉,嫂子现在病情越来越严重,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而且如果不尽快医治,可能面临截肢。”
杨某来自四川凉山盐源县。去年十月份,杨某在广州打工时,老乡打来电话称自己开了一家中介公司,可以帮她在武汉找一份代孕的工作,只要成功代孕,就可以拿到高额报酬。
杨某介绍,对方说这边很赚钱,做这个代孕的话,可以赚23万。
在巨额利益的诱惑下,2022年11月1日,杨某来到武汉成为了一名地下代孕机构的“代孕妈妈”,被安排在武汉市某小区的一处出租屋内。
杨某被中介工作人员送到武汉市某门诊进行了多次妇科检查,2022年11月16日,她通过身体检查后开始代孕。为确保怀孕成功,中介工作人员安排人给杨某频繁地打针。
杨先生说:“他们也不是正规的医生,就给她们打针。”
打了一个星期的针后,2022年11月21日,杨某做了代孕手术。杨先生说:“嫂子去做手术的时候,整个汽车窗户都用黑布蒙着,看不到外面,然后到指定位置才让她们下车,下车后直接把她们带进去,在那里移植用了20多分钟,就是用那种管子打进去的,移植完后,就带回她们的宿舍继续打针。”
之后,杨某每天都待在出租屋里,中介工作人员会定期过来给她打保胎针。2022年12月中旬,杨某腿部出现严重红肿无法走路,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杨先生介绍:“医生诊断说是腿部血栓,可能是药物不当,或者是注射时操作不适引起的。医生介绍,之后我嫂子面临着三次手术,后续10万元的费用,但是代孕公司表示自己没有责任。现在嫂子不要说赚钱,还要倒贴很多钱作为医疗费。”
杨先生说,嫂子杨某代孕时,代孕公司和中介都不愿意留下公司名称和电话,平时他们都是找代孕公司名为小耿的负责人,见面地点是在武汉市某门诊。记者陪同杨先生来到这家门诊。
近两小时的等待后,门诊的一位工作人员联系了小耿,半个小时后,代孕公司和中介公司的工作人员赶到现场。
杨先生说:“我嫂子到你们公司来做代孕,现在出现了这个病情,现在医药费欠费3000多元,我们要求赔偿医药费。”
代孕公司工作人员说:“杨女士肚里怀着孩子跟她的病有什么关系?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跟他们中介签订的合同,你有什么问题直接跟中介他们说,他们能解决解决,解决不了的,他们会寻求我们的。”
而中介公司工作人员却表示,他们没有赔偿责任。
专家谈代孕背后的伦理与法律问题
记者在一些社交平台搜索,查到数十家国内代孕机构的联系方式。这些机构打着助孕中心的旗号,提供代孕、捐精、捐卵等服务,根据客户不同需要,推出多个不同的套餐服务。
好孕之家助孕中心工作人员介绍:“我们在北京、广州都有移植中心,有不同的套餐服务,价格63万左右。”
胖爸爸助孕中心工作人员表示:“我们有国外和国内两种服务方式,一种是在美国,费用在140万左右;而国内的,采用的是全包,费用大约80万。”
我国《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中明确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这就意味着,在我国各种形式的代孕都是被禁止的。客户与代孕机构私下签订的《试管婴儿包成功代孕协议》违反法律的强制性规定,并无法律效力。相关方一旦出现纠纷,很难寻求法律援助。
上海邦信阳中建中汇(武汉)律师事务所律师罗胜说:“代孕者生了孩子,到底归属谁,是精子卵子的提供方,还是属于代孕母亲,这是一个模糊地带的问题,目前,法院上的判例是谁生了这个孩子,谁就是孩子的母亲。这容易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也容易引发代孕者和需求者的纠纷,容易侵害到我们孩子的合法权益和他的健康成长。”
社会学专家表示,违法代孕会造成法律关系的混乱,权利义务难以确定,破坏正常的伦理关系。一方面会造成“谁是母亲”这类棘手的法律问题,另一方面还会衍生出抚养权、继承权等各类问题。